欧洲难民危机与“普世价值”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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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要点:

■欧洲今天面临的难民危机与西方不遗余力在中东推广的所谓普世价值直接相关。这场难民危机暴露了普遍价值观中存在的许多悖论和困境。对此进行深刻反思，对中国的发展和世界的未来都有重要意义。

■美国和欧洲普世价值学派的傲慢在于，他们从不询问中东国家普通人的感受和偏好，并武断地认为西方定义的普世价值是这些国家的最佳目的地。结果，这些国家四分五裂，人民饱受摧残，恐怖主义迅速蔓延。

■在欧洲难民危机的考验下，西方民主政治与普世价值背道而驰。大多数主要欧洲国家都积极参与了在中东推动阿拉伯之春的活动，但它们只想获取利润，却不想承担难民危机的后果。

■对于声称具有普遍性且不受时间限制且空的抽象价值，我们必须问为什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被西方话语所迷惑。

■我们应该更彻底地解构西方普世价值话语，揭示其诸多悖论和困境，最终终结西方话语霸权，为中国和世界赢得更多的正义、和平与繁荣。

一场罕见的难民危机正在席卷欧洲。自2015年以来，数以百万计的叙利亚、利比亚和其他国家的难民陷入所谓的阿拉伯之春，涌入欧洲。回顾2011年左右，当阿拉伯之春爆发时，西方世界几乎欢呼雀跃，认为这是普世价值的胜利，一个新的民主中东即将诞生。然而，仅仅在五年左右的时间里，这种欢呼几乎变成了一种感叹，巨大的难民潮强烈地冲击了欧洲社会。人们不禁感叹:如果我今天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始呢？欧洲今天面临的难民危机与所谓的普世价值直接相关，西方不遗余力地在中东推广这些价值观。这场难民危机暴露了普遍价值观中存在的许多悖论和困境。对此进行深刻反思，对中国的发展和世界的未来都有重要意义。

普世价值的骄傲和代价

西方把自己对自由、民主和人权的定义视为普世价值，并在全世界推广它们，甚至使用武力。这种傲慢源于西方一些人坚持的社会历史观。这种历史观认为，西方制度模式是世界历史演进的最高阶段，人类发展到西方政治经济模式时，历史将终结；在很大程度上，这种傲慢也是西方基督教传教士传统的延续，他们认为他们的信仰代表了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只有当这种宗教是普遍的，人类才能得救。两者的结合使得西方世界的许多人相信普世价值，自尊自重，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和政治模式输出到其他国家。

在本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世界目睹了由美国和欧洲普世价值推动的两次中东民主化浪潮。第一波是在2003年，在英国等少数国家的支持下，美国发动了伊拉克战争，并启动了大中东民主改革计划。根据美国模式，该计划试图在中东国家从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进行民主变革，以消除恐怖主义和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对美国和西方的威胁。然而，民主转型计划进展并不顺利。美国占领下的伊拉克并没有成为中东国家的民主模式，而是成为了不同教派和种族群体的战场。更令美国惊讶的是，在2006年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选举中，被美国视为恐怖组织的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取得了巨大胜利，大中东地区的民主改革计划也暂时陷入低潮。

然而，美国和欧洲的普世价值并不情愿。利用中东人民对变革的要求，他们尽最大努力通过推特、脸书和其他新媒体向中东人民灌输一种神话教:只要他们接受他们的普世价值，特别是西方民主制度，这些国家的制度僵化、经济衰退、腐败和青年失业问题将很容易得到解决。因此，中东的第二次民主化浪潮始于2011年左右:所谓的阿拉伯之春迅速从突尼斯扩展到埃及、利比亚、也门、叙利亚和其他国家。美国、法国、英国等西方大国以人权高于主权的名义公开干涉军事事务，支持反对派颠覆国家政权。利比亚的卡扎菲政权迅速崩溃，国家四分五裂，几乎陷入无政府状态；突尼斯经济遭受重创；也门动荡不安，饱受战争蹂躏；埃及的经济濒临崩溃，社会混乱不堪，最终士兵推翻了民选政府；另一方面，叙利亚陷入了全面战争，经济崩溃，社会瓦解。这个国家大约一半的人口流离失所，一个最初繁荣稳定的国家立刻变成了人间地狱。在中东发生混乱时，极端主义组织利用了这一局势，引发了更严重的局势。

美国和欧洲普世价值学派的傲慢在于，他们从不询问中东国家普通人的感受和偏好，并武断地认为西方定义的普世价值是这些国家的最佳目的地。结果，这些国家四分五裂，生活遭到破坏，恐怖主义迅速蔓延。西方普世价值学校从未因犯下如此大的罪行而向这些国家和人民道歉。当然，这种傲慢终究会付出代价，而欧洲难民危机是代价之一。

普世价值的悖论与困境

在一波又一波的难民面前，西方倡导的所谓普世价值的悖论和困境也暴露出来，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首先，欧洲难民危机表明，西方定义的所谓普世价值与中东国家的国情和人民情绪严重不符，这也是阿拉伯之春迅速演变为阿拉伯之冬的主要原因。西方认为能给中东带来正义和幸福的普世价值观带来的是邪恶而不是幸福。它破坏了不同教派和族群之间脆弱的平衡，导致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迅速崛起，最终以难民危机的形式将欧洲卷入其中。作为一个有机体，国家至少包括三个层面:政治、经济和社会。阿拉伯之春改变的只是这些国家政治层面的一些表象，但其他两个层面根本无法改变。此外，普世价值无法解决阿拉伯世界的任何问题，如宗派冲突、种族冲突、人口爆炸和单一经济结构；它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使原来的问题更加严重。

其次，在欧洲难民危机的考验下，西方民主政治站在普世价值的对立面。大多数主要欧洲国家都积极参与了在中东推动阿拉伯之春的活动，但它们只想获取利润，却不想承担难民危机的后果。根据《联合国难民地位公约》，任何缔约国不得以任何方式驱逐或遣返难民或寻求庇护者(即不驱回原则)，而是首先通过甄别程序确定难民地位。然而，自难民危机爆发以来，作为欧洲联盟成员的匈牙利率先在与塞尔维亚的边界沿线修建围栏，对强行穿越边界的难民使用催泪瓦斯，然后只是开放边界，让难民自由涌向德国和奥地利，这震惊了相关国家的政界。例如，在德国，关于难民问题的辩论变得越来越激烈，默克尔总理的难民政策受到质疑，她的支持率下降。尽管欧洲联盟通过了一项决定，要求在希腊和意大利登记的16万名难民在28个欧盟成员国重新定居，但大多数东欧国家表示坚决反对。在西方民主制度下，政治家只对自己国家的一些选民负责，不对其他国家的人民负责，大多数人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我们怎么能指望这种民主政治有助于实现世界所有地区人民的人权？此外，今天大多数欧洲国家的经济和金融状况都很糟糕，少数民族在自己国家的权利没有得到适当的处理。我们怎么能指望他们欢迎来自中东的大量难民？

第三，普世价值越来越难以接受多元文化。西方普世价值观长期以来一直宣称他们接受多元文化主义，认为一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应该享有同样的人权，无论性别、种族、宗教、语言和信仰如何。然而，在这场难民危机中，大多数欧洲国家的人民和政府对来自中东的穆斯林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仇外心理的高涨导致了欧洲政界右翼势力的迅速崛起和多元文化主义的进一步衰落，这与西方虚伪的普世价值观相矛盾。事实上，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和德国总理安吉拉·默克尔已经公开承认他们长期以来的国内多元文化主义已经失败。随着多元文化主义的衰落，普世价值的含金量一直在下降。欧洲难民危机的进一步加深将加剧这一趋势。

最后，在欧洲难民危机的冲击下，抽象的普世价值与西方国家的现实利益之间的矛盾凸显出来。多年来，西方一直在高调推动基于普世价值的价值外交，展示民主国家的道德优势。然而，面对严峻的难民危机，欧盟内部基于各种利益的分歧和矛盾突然暴露出来。当抽象地谈论普世价值时，每个人似乎都有一个共识。一旦涉及到他们的具体利益，各种矛盾、分歧甚至冲突就会立即出现。这种现象已经存在，而且在危机到来时更加突出。在这场难民危机中，已经陷入金融危机的南欧国家首当其冲，其次是中欧和东欧国家。这些国家有许多困难，没有人愿意承担巨大的难民负担来捍卫抽象的普世价值。欧洲列强之间的矛盾也是公开的:英国和法国是阿拉伯之春的重要推动者，应该为难民潮承担更多责任。然而，由于国内舆论的强劲反弹，英国和法国成为最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欧洲大国。阿拉伯之春的发起者美国也成了公众批评的对象。美国不愿意接收太多的难民，理由是害怕恐怖分子混入美国，这与其对所谓的阿拉伯之春的强力干预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以看出，其自身利益远比普世价值重要。这些情况对西方世界来说也是具有讽刺意味的:与其在外部追求抽象的普世价值，不如在西方国家内部就如何认同普世价值达成共识。如果西方自身对实践普世价值的重要性模棱两可，一旦自身利益受损，就将普世价值放在一边，那么有什么资格在国外推广这些理念呢？

危机的反思与启示

对欧洲难民危机和普世价值困境的分析对今天的中国和世界都有重要的意义。

对于那些声称是普遍的，不受时间限制，并且空的抽象价值，我们必须问为什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被西方话语所迷惑。西方宣扬的所谓普世价值给中东带来了灾难，给欧洲带来了难民危机，这不仅凸显了普世价值本身的悖论和困境，也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重大意义。如果中国未能坚持并抵制所谓的对普世价值的无知，其可能的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中国已经在自己的道路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条道路将会变得越来越宽。

这场危机还表明，在普世价值的旗帜下，西方越来越难以在世界上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即使西方的这些行为不会突然停止，世界上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醒来。随着阿拉伯之春进入阿拉伯之冬，基于普世价值的话语霸权地位将进一步下降，直至其结束。

今天的全球治理需要超越西方逻辑的新政治话语。西方将其武断定义的自由、民主和人权作为普世价值出售，并将自己的模式强加于他人，这给世界带来了太多的冲突、战争和人类悲剧。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中国应该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供世界选择。例如，中国一贯倡导的和平与发展理念不仅是对中国自身道路的正确总结，也代表了世界未来的发展方向。阿拉伯之春变成阿拉伯之冬的惨痛教训使更多的人认识到，没有和平，自由、民主和人权将难以维持；没有发展，自由、民主和人权将是如此脆弱！事实上，西方也应该推动中东地区朝着和平与发展的方向发展，这是根本之道，否则它根本无法承担强行宣扬普世价值的后果。

尽管柏林墙已经倒塌，但世界上穷国和富国之间、强国和弱国之间、不同宗教和文明之间的墙越来越高。在很大程度上，这是由西方的利己主义和向全世界强行推销其自己定义的普世价值造成的。我们应该更彻底地解构西方普世价值话语，揭示其诸多悖论和困境，最终终结西方话语霸权，为中国和世界赢得更多的正义、和平与繁荣。

(边肖:复旦大学中国研究所所长、上海社会科学院中国研究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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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央视线